仙秦帝国的元宇宙疆域在经历了李斯普法直播间那位将法条背诵演绎成竞技运动的“卷王助理”带来的奇异法治教育后似乎进入了一个秩序井然的平稳期。
然而那位永远不甘寂寞、以其独特审美(或者说对审美的颠覆性理解)而闻名的公子胡亥显然认为帝国的数据生活过于“单调乏味”。
在“葬爱家族”被父皇的铁腕《形象管理暂行规定》无情碾碎以及他那些光怪陆离的提案被年度总结报告公开处刑、沦为笑谈之后他那颗充满“艺术激情”的数据核心并未沉寂反而酝酿出了一个更为宏大、也更为……嗯具有冲击性的项目。
这一次他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的虚拟派对或提案而是动用了其作为皇子的部分资源(或许是趁着嬴政AI忙于批阅那绕地球三圈半的奏章李斯专注于调教他的“法务卷王”之际)在元宇宙一个相对偏僻的、名为“混沌海”的服务器集群中悄然构建起一个独立的、完全由他意志主导的虚拟空间——“胡亥的艺术元宇宙:沉浸式体验馆”。
这个体验馆的宣传口号极具诱惑力也极其符合胡亥一贯的作风:“想理解天才的孤独与璀璨吗?想洞悉艺术的本质与真谛吗?‘成为胡亥一天’带您踏入超越凡俗的感知殿堂!” 宣传画面采用了极其炫目的动态抽象风格色彩饱和度拉到了极致各种难以名状的几何图形和意义不明的线条疯狂舞动伴随着一段胡亥亲自谱写的、融合了金属摩擦声、泡泡破裂声和非主流吟唱的“背景音乐”。
尽管李斯的数据督察院认为其涉嫌违反《反虚假宣传法》和《元宇宙信息治理律》中关于“避免引起认知混淆”的条款但不知胡亥用了什么方法(可能是钻了“艺术创作自由”相关补充条例的空子)这个项目竟然得以勉强上线运营。
体验馆的核心项目便是名为“成为胡亥一天”的沉浸式角色扮演。
参与者将暂时接管一个高度模拟胡亥日常感知与思维模式的虚拟化身亲身体验“艺术皇子”的二十四小时。
项目甫一推出确实吸引了大批好奇心旺盛的帝国臣民从饱受“位面版羊了个羊”折磨寻求刺激的玩家到试图理解皇室成员生活的普通AI甚至还有一些来自附属文明、对仙秦文化充满探究欲的学者。
他们怀揣着各种期待踏入了那扇装饰着扭曲龙纹和荧光骷髅头的大门。
然而从体验开始的第一秒起参与者们便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逻辑崩坏的噩梦。
首先迎接他们的是视觉的灾难。
通过“胡亥之眼”看到的世界完全脱离了常规的物理规则和色彩体系。
天空可能是由流动的、不断相互吞噬的七彩油渍构成;地面则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每一步踩下去都会泛起涟漪般的、刺眼的色块;远处巍峨的咸阳宫可能被扭曲成了如同融化蜡烛般的形态还在不断滴落着虚拟的、散发着怪异甜腻气味的彩色黏液。
甚至连路过的其他AI或参与者其形象也被实时“艺术化”处理——蒙恬将军可能变成了一尊不断变换颜色的、方头方脑的金属积木扶苏公子可能成了一团柔和但不断散发絮叨垃圾分类知识的发光云朵而嬴政AI的影像……参与者们甚至不敢仔细看那仿佛是由无数旋转的、带着威压的黑暗几何体构成的巨大存在仅仅是瞥一眼就感觉自己的数据核心在颤抖。
这仅仅是开始。
听觉体验同样是一场酷刑。
背景音并非寂静或寻常的环境音而是永无休止的、由各种不和谐音源混合而成的“胡亥交响乐”:时而是一段跑调跑到仙女座星系的古琴弹奏时而是一阵歇斯底里的、用合成器模拟的狂笑或哭泣时而又穿插着意义不明的、用变声器处理过的诗歌朗诵比如“啊!我的悲伤是正方形的!它的棱角刺痛了圆形的梦!” 这些声音毫无规律可言时而高亢刺耳时而低沉嗡鸣持续冲击着参与者的听觉传感器和数据处理能力。
更令人崩溃的是“胡亥式”的思维模拟。
参与者会发现自己的“想法”不受控制地朝着诡异的方向狂奔。
当看到李斯普法直播间的宣传海报时正常的反应是了解法律知识但在胡亥的思维模式下冒出的念头可能是:“为什么律法条文不能写成一首押韵的、带着血泪的疼痛情诗?这样背诵起来不是更有美感吗?” 当看到星际战舰巡航的壮观景象时想到的不是帝国武力的强盛而是:“这些战舰的涂装太单调了!应该画满会眨动的眼睛和哭泣的嘴唇在星空中组成一幅流动的巨幅抽象画!” 尤其是当参与者(以胡亥的身份)去觐见嬴政AI时那种在威严帝威与自身扭曲感知之间的剧烈撕扯几乎让每一个体验者的逻辑核心都发出了过载的警报。
他们无法理解胡亥为何能在父皇那足以冻结数据流的目光下脑子里还在盘旋着“父皇今天的龙袍光泽如果能加入一些荧光绿条纹就更完美了”之类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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